- #1176 [亨利二世], 24-04-11 00:23
- #1175 [亨利二世], 24-04-09 22:17遇上人問「你是不是中国人」,我會這樣回答
昨天看到一則趣聞,講一名中国遊客在英國街頭問路,劈頭便問對方「請問是中国人嗎」,結果遭受白眼,人家只回應一句「我是香港人」便走開,中国遊客覺得受到歧視,不禁在小紅書抱怨,「難道我問他們是不是中国人覺得冒犯了他們?」
身分認同是不容侵犯的,正如我沒有中国護照,官方國籍亦非「中国」,而你一過來就莫名其妙認定我是中国人,我覺得被冒犯好出奇嗎?若有一天我在路上也被問「是不是中国人」,我一定直接回答:「不是。」
若對方糾纏下去又如何呢?
中国人(下簡稱「中」):「你說中文,怎麼不是中国人?」
我:「Etiam Latine loquor. Num Romanus tibi esse videor?」
中:「你說什麼?」
我:「我剛用拉丁文說:我也講拉丁文,難道你認為我是羅馬人?」
中:「你⋯⋯這不一樣⋯⋯不管你說什麼⋯⋯你也流着中国人的血!大家都是炎黃子孫、龍的傳人!血濃於水啊!」
我:「你是炎黃子孫?」
中:「當然!」
我:「好,那麼你告訴我,黃帝姓什麼?炎帝又姓什麼?」
中:「黃帝⋯⋯黃帝姓黃,炎帝⋯⋯應該姓炎,中国香港也有個歌星叫炎明熹⋯⋯不是嗎?」
我:「天啊,當然大錯特錯!你連黃帝姓姬、炎帝姓姜也不知道,居然還自稱炎黃子孫?你的臉皮簡直厚過萬里長城!」
中:「你胡說八道!炎黃時代那麼久遠,你怎麼知道他們姓什麼?
我:「因為我讀過書。《國語·晉語》引述了古人的話,說從前有個氏族叫少典,少典氏的人娶了有蟜氏的女人,後來生下炎帝和黃帝。黃帝住在姬水邊,故姓姬;炎帝住在姜水邊,故姓姜。你自稱炎黃子孫,哪有子孫連祖宗姓什麼也不知道的?」
中:「⋯⋯」
我:「你剛剛也說,炎黃時代那麼久遠,你又怎知道自己是他們的子孫?你有族譜嗎?你如果有族譜,怎麼又不知道他們姓什麼?你有跟炎黃驗過DNA嗎?」
中:「沒有⋯⋯」
我:「你沒有族譜,什麼證明也沒有,就妄稱炎黃子孫,你一定想造反了!」
中:「這跟造反有什麼關係?」
我:「當然有!炎黃是中國上古兩大帝王,你四處自稱炎黃子孫,豈非暗示自己是blue blood,不是王子王孫也是王室遠房親戚嗎?如果人人都是統治家族成員,那麼人人都可取回自己的天下,都有資格做皇帝了,還不是想造反?」
各位讀者記住:所有自稱「炎黃子孫」的人,若非騙子,就是反賊,或兩者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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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說:「一粒麥子不落在地裏死了,仍舊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結出許多子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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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紅書截圖 - #1174 [浩男123], 24-04-09 07:02特區要大撒幣,然後望天打卦希望有飛來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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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73 [一縷炊煙], 24-04-09 05:48湯博士係米暗示香港都要全力招待佢 哈哈哈~~
- #1172 [lym], 24-04-09 05:42唔怪得愛講派吸引到咁多能人,人材濟濟。
- #1171 [亨利二世], 24-04-09 00:17File都要全力吞下,才會嚐到真正的美食
昨天看到湯文亮博士一篇奇文,標題已先聲奪人,叫「騙子都要全力招待,才會吸引真正投資者」。內文一開始,就講了個中国改革開放初期的故事:
「在國家改革開放初期,無論香港台灣都有非常多皮包公司到國內搵著數,當地領導一樣會全力招待那些皮包公司,我曾經問過一位領導,佢話招待那些皮包公司,慢慢就可以吸引到真正投資者,因為投資者會認為,地區領導連那些皮包公司都會招待,他們是真正投資,應該可以得到更優厚條件。」
所謂「皮包公司」,即香港人一向講的「空殻公司」,空殻公司不一定詐騙,但我看湯的標題和文意,這裏似乎是把「皮包公司」等同「騙子」來用。湯文亮繼而筆鋒一轉,批評港府官員冷待杜拜王室的遠房親戚,放不下身段,就吸引不到其他有實力的王子了。
湯文亮這樣說,很容易令人想起「千金市骨」這個成語,但實際大異其趣。據《戰國策》所載,燕昭王想招納賢士,向郭隗求教。郭隗便以馬為喻,說了一個古代君主求千里馬的故事:從前有位國君,出千金求購千里馬,但三年也沒買到,有個內侍(古文叫「涓人」)便自己請纓,要求國君讓他去買。
過了三個月,內侍就找到一匹已死的千里馬,花五百金買了馬骨回去。國君當然大怒,罵他買什麼馬骨,內侍就答:「死馬且買之五百金,況生馬乎?天下必以王為能市馬,馬今至矣。」(死的千里馬也用五百金買下,何況是活的?天下人必然相信大王能花錢買馬,活馬很快就來了。)果然不出一年,國君就買到三匹千里馬。
郭隗於是說,大王果真想招納賢才,不如先從我開始,連我也得到禮待,何況是比我更賢能的人才呢?燕王便築台供養郭隗,消息傳開,各國的能人異士如樂毅、鄒衍等都紛紛前往燕國,而燕王得群賢輔助,國家很快就壯大起來了。以上就是著名的「千金市骨」故事。
然而湯博士所說的,跟郭隗故事有兩大差異。第一,內侍買馬骨這個行為,其實是一個宣傳活動。想想那是古代,市場資訊不透明,沒有網絡沒有電話,你捧着黃金要買千里馬,誰知道?但有了內侍「花五百金買馬骨」這個聳人聽聞的故事,必定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人人知道你要買千里馬、也有錢買千里馬了。換言之,那五百金其實是公關宣傳費。
但香港政府難道沒有宣傳香港「由治及興」嗎?由落廣告到「反駁」,天天都在做宣傳,光是一個美斯,已讓香港登上國際新聞好幾天了。香港有多好,早已街知巷聞,你熱情招待一位杜拜王室遠房親戚,又有何宣傳價值?
第二,當年賣千里馬的人,求的是錢,他們只要確定你能付錢,就會來賣馬。但今天到香港投資的人,難道是貪圖港府高官的擁篲倒屣熱情招待嗎?無論港官對騙子如何熱情,在商言商,今天真正有投資眼光的富豪,相信也不會有多少願意在香港投資了。
如果湯博士真的相信自己的「千金市骨」理論,我覺得就應該身體力行,起碼先找數吞了他幾年前承諾要吞落肚的file再說,因為按照他的邏輯,「file都要全力吞下,才會嚐到真正的美食」,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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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谷地產資訊網截圖 - #1170 [亨利二世], 24-04-07 19:53盼可將燭光交給你,讓你也發光芒
港共政權針對支聯會鄒幸彤等三人的審訊,即將到來,為鄒幸彤發聲的Facebook專頁「小彤群抽會」日前發文,呼籲公眾一起撰寫證詞,述說過去三十多年來自己對六四、支聯會的記憶,「那麼,無論控方用何種刑事語言將我們共同的過去矮化、醜化,我們都不會失去來時路,並可從社群的述說中找到前行的力量。」(詳情見注1連結)
看到這個徵集「六四證詞」的帖文,不禁想起半個月前丁南橋先生送給我留念的兒童繪本《小燭光》——它就是以繪畫形式紀錄香港人六四記憶(還有想像未來後續)的「證詞」。
書中講一個本來自由自在的大公園,每年夏天某日,城中不同背景的人都像約定一樣,紛紛來到公園點起燭光,以示拒絕遺忘。某一年恰巧被燭光照亮的,就是「小彤」⋯⋯《小燭光》描繪的不僅是小彤的成長,也是人跟謊言與極權的對抗,當然,更是那個公園「由明入暗」的蒼涼故事。
這本關於香港人六四回憶的童書,現在基於眾所周知的理由,只可能在台灣出版,主要目標讀者自然也海外港人下一代。但他們真的有必要記住六四嗎?我認為有的,因為所有支持人權、自由等普世價值的人,不管來自哪裏,都應該好好認識和記住六四,以及現世其他極權國家的暴行。
不禁想起近日聽到的一個「笑話」。上月底,中国吉利汽車集團董事長李書福和北京新東方集團創始人俞敏洪在車內開直播交談,李書福談到創業過程時連說了幾次「六四」,他憶述自己當年生產一個叫「六月雪」的電冰箱品牌,「但是六四發生以後,就一切都停止了,停了就送給政府,政府拿走也沒搞好。」
俞敏洪哈哈笑說「我們政府什麼都能搞好」,然後兩人相視而笑。未幾,俞敏洪的直播間遭短暫封鎖,中国很多小粉紅都不明所以,紛紛追問「那是什麼意思呀」、「有沒有解釋的」,有網友則說「中共封鎖消息還是很牛的,活了幾十年我也是近幾年才知道198964」。很明顯,小粉紅都不知道什麼是六四,更聽不懂「六月雪」這類地獄笑話。
一個國家的人民想了解自己的國,必先觀看它陰暗的「黑影」。如果你找不着影子,是因為它沒有陰暗嗎?不,影子要有光才存在,那裏沒有影,正表示那裏沒有光。不知道過去,就會昧於現在;昧於現在,必然錯估未來。就算不為公義,只為了下一代,我們也應該把燭光傳下去,以免他們生於漆黑,長大成另一批小粉紅。紀念六四,不單是為了過去,更是為了現在,和將來。
以上,也算是我的一份「證詞」吧。
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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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www.patreon.com/sefirot - #1169 [亨利二世], 24-04-07 00:04721首個「非白衣人」暴動罪成
2019年元朗721白衣人無差別襲擊市民案,自從被官方「定性」為白衣人與黑衣人「勢均力敵,旗鼓相當」的毆鬥後,至今已有8個「非白衣人」(包括前立法會議員林卓廷)被控以暴動,其中一名會計師昨天更被裁定罪名成立,成為首宗「非白衣人」入罪的案例。
法官李慶年裁決時,大義凜然地說,即使白衣人較早前暴力對待車廂內及元朗站的市民,黑衣人也不應在站內非法集結,以暴力還擊,否則「有道理也變成沒有道理,甚至出現歪理,造成以暴易暴、違理違法」。
這法官所講的「道理」,我當然不會胡亂批評,因為23條立法後,駁斥法官不知是哪條罪名。但看網媒《法庭線》報道,李慶年有一段話值得留意:
「法官認為,被告有多次離開現場的機會,但他選擇『與黑衣人一方齊上齊落』,目的明顯是與黑衣人陣營共同進退,對抗白衣人陣營。加上被告形容屬於『黑衣人一方的暴徒』為無辜市民及受害者,白衣人一方『似黑社會』,官指被告為尋找開脫藉口而扭曲事實。」(注1 見留言)
原來中国香港法庭已通過法官判詞,為721事件確立了以下「事實」:你形容721白衣人「似黑社會」,就是「扭曲事實」;你把白衣人襲擊的對象喚作「無辜市民及受害者」,也是「扭曲事實」。那什麼才是港共法庭認可的「事實」呢?
據媒體報道,法官向控方確認本案暴動的時長及參與人數,控方稱,案件歷時十數分鐘,「高峰時白衣人和黑衣人各有 50 人參與。」法庭這個「各有50人」的數字,完美呼應了港警早幾年把721形容為「勢均力敵,旗鼓相當」的說法。
按照這套邏輯,在場的「非白衣人」不管穿什麼顏色衣服,手中有沒有藤條,都是跟白衣人無差別的「暴民」。由此可見,案中這位會計師只要身在現場,即使沒有打開雨傘自衛,也沒有為了嚇退白衣人而擲物,相信也一樣暴動罪成,像71案王宗堯,就算只是拿充電器給記者而進入立法會,也是「暴動」。
那麼有影片顯示何君堯在元朗站附近與大批白衣暴徒握手,向一名暴徒表示「辛苦你喇」,對方回應「唔辛苦」,何又向一名白衣人說「你哋係我英雄」,明目張膽現身支持白衣一方,為什麼何又不算參與暴動呢?
還有去年10月底林卓廷被控參與721暴動的案件開審,控方傳召匿名證人A婦,該A婦人在法庭上自認當晚穿白衣、與白衣人遊行並大叫「保衛家園」口號、在白衣人施襲後向他們拍掌鼓勵,A跟會計師一樣,也是有多次離開現場的機會,卻選擇「與白衣人一方齊上齊落」,為什麼又不算暴徒,反而當上控方證人呢?
以上問題我已在這裏問過,由於沒有任何「應變反駁隊」成員回應,我只好自己「反駁」自己吧——由於「事實」是雙方「勢均力敵」,如果你把「白衣人一方」每個有合理嫌疑的暴徒都拖下水,勢必「白多黑少」,比例完全失衡,到時候官方的「勢均力敵論」就會「有道理也變成沒有道理,甚至出現歪理」了。對不對?
最後還有一點想說,根據法官判詞,如果你有機會離開而選擇留下來,也可能是參與暴動的「罪證」,怪不得暴動一發生,那兩個元朗警員立即掉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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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VB新聞截圖 - #1168 [kk6ata71], 24-04-05 15:30如果喺今日香港, 陳楝已犯國安廿三條!
- #1167 [亨利二世], 24-04-05 14:33一本書,看盡古代中國騙局
致力於振興中華文化的我,很想向各位推薦一本既有趣又警世的古書,就是明朝萬曆年間張應俞寫的《江湖奇聞杜騙新書》。所謂「杜騙」,即杜絕騙術的意思,作者以時事為藍本,把自己耳聞目睹的騙局分為24類,寫成84個小故事並附上按語,希望警惕世人提防騙子,篇篇精彩,簡直是中國古代騙術的小百科。
這些舊社會騙術,五花八門,有些匪夷所思,現代人做夢也想不到。例如有個故事叫「地理寄婦脫好種」,光是看這個標題,相信大家都如墮霧中——用大白話翻譯,即「風水佬(地理)寄存自己老婆(寄婦)去騙人家的優秀精子(脫好種)」,聽落去係咪好黐線呢?
故事講一個魯姓風水先生為葬父物色地點,但唯一找到的福地是楊家墳祠,這是別人的土地,風水先生沒法把父親的骸骨葬下去。於是他心生一計,娶一個美女為妻,再租楊家花園門下住家,不久就借故遠行看風水,臨走前跟老婆說,楊家兩公子若來調戲你,就聽他們的,他們有錢可以照顧你,但萬勿跟他們的僕人鬼混。
楊家兩公子果然垂涎風水佬太太美色,輪流上門調戲,她也遵守夫命不抵抗,跟兩人睡了。如是者四年,她誕下兩個兒子,都是楊家血脈。此時,自製綠帽的風水先生就回家收割成果,帶着別人的孩子和老婆搬走。後來兩子長大,得楊家祖墳風水庇蔭,皆登科第,一生大富大貴。風水佬這種騙術,叫「脫種」,即脫去人家的好種。如此刁鑽的騙術也想得出,問你服未?
書中另有一些騙術,就算過了四百年也歷久不衰,例如「詐稱公子盜商銀」這個故事。話說一個叫陳棟的山東商人前往福建建陽區買布,帶着一千多兩銀子和兩名僕人。途中遇到一「棍」(即騙子,像今天我們講「神棍」的棍),暗中覬覦他的財物,但陳棟是老練的商人,防範森嚴,騙子不容易得手。
騙子於是假裝福建建南巡道御史的公子,帶着四名隨從,甚具氣派,一路上跟陳棟都在同一家店投宿。陳棟沒有跟他交談,而騙子也不與陳說話。到達江西鉛山縣時,騙子拜訪了當地縣丞蔡淵。縣丞與福建巡道素不相識,只知其姓,但聽他說是巡道的公子,姓氏也對得上,就待他甚厚。之後,縣丞禮尚往來地回訪了騙子,還送他路費禮物(古時叫「送下程」)。
陳棟看到縣丞回訪送禮,便以為騙子真是巡道的公子。當晚,騙子以「下程」請客,邀陳棟吃飯喝酒,但陳棟仍然提防其他盜賊,並未放鬆警惕痛飲。如是者兩人又走了一段路,陳棟到了他熟悉的地方,眼看就要跟騙子道別,覺得不回敬一餐於禮不合,便決定請他吃飯。是夜他們喝酒盡興,直到三更,陳的僕人都睡了,而陳棟則喝醉伏在桌子上。一醒來,財物已悉數被騙子偷走。
陳棟隨後去了江西廣信府,告發縣丞勾結光棍騙財,縣丞辯解說:「福建巡道和我同府異縣,我知道他的姓名,但他的公子則沒見過面。現在他自稱巡道公子來拜訪我,我一個小官,怎能不回拜送禮給他呢?陳棟過了幾天被人偷去財物,與我何干!」
陳棟說:「那人一路同行,我一直提防他。他來拜訪你,而你回拜了,我才相信他是真的公子,結果中了他的計。他是你的相識,怎可以不告你?」最終案件宣判:「縣丞不合錯拜公子,輕易便送下程,致誤客商,不無公錯」,罰縣丞賠陳棟一百兩銀子作為回家的路費。
作者張應俞在故事後評論:「棍之設機巧矣!一路裝作公子,商人猶知防之;至拜縣丞,而縣丞回拜送贐,孰不以為真公子也?」
縣丞所犯的錯,即欠缺「盡責查證(due diligence)」,所以就算縣丞自己也受騙了,依然是「不無公錯」,理應受罰。這位萬曆年間的江西縣丞,是否很像近日那個沒有做背景調查,一聽見「王子」駕臨就仆出去叫「殿下,殿下」的市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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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攝 - #1166 [亨利二世], 24-04-04 15:32一個招牌掉下,砸死多少「王子」?
在杜拜「王子」Sheikh Ali Rashed Ali Saeed Al Maktoum(以下簡稱「阿里」)因「急事」離港前,一直被港媒吹捧為「穿針引線」邀阿里來港而從未否認過的沈運龍,昨日接受電台訪問,回應網上的「假王子」說法,聲稱今年2月與阿里會面時,親眼見過對方護照,寫有「Sheikh」及「HH」(His Highness),並非人人可用,又批評網民的「假王子、雞棚」講法難聽。
明白了明白了,「假王子、雞棚」原來只是「難聽」,不是「錯」。想起老子也說過「信言不美」,意思是「說實話不好聽」,那麼沈運龍是暗示「假王子、雞棚」講法都沒有錯嗎?近日我寫了好幾篇「提子」文,都沒有用過「假王子、雞棚」字眼,今天不如談談「王子」兩字,以回應沈運龍。
首先什麼是「sheikh」呢?這是阿拉伯語شيخ的羅馬字母拼寫,英文讀音跟「shake」一樣,中文通常音譯「謝赫」。「Sheikh」阿拉伯文有多個意思:
第一,它的字面義其實是「長者」、「長老」,跟王室無關。第二,「sheikh」也可引申指知識淵博的人物(因為年邁者往往被視為見多識廣的人,所以知識廣博者皆得此稱)。第三,「sheikh」可指稱部落或群體首領,這時稱為「部族的sheikh」。
此外,還有一個詞組叫「女人的sheikh」,意思是她的丈夫。有時候,「Sheikh」只是一個姓氏。由此可知,大家不能見「sheikh」就叫「王子」。
現在回到杜拜「王子」阿里的稱號。在杜拜,政府領導人(即「酋長」)固然可稱為「Sheikh」,但掛着「Sheikh」頭銜的人,卻不一定是酋長或統治者——這就是沈運龍一干人等從未向大眾說清楚的地方。
「Sheikh」除了代表酋長,原來也可指稱阿聯酋統治家族的所有成員,包括那些在族譜上距離總理「核心」很遙遠的邊緣王室子弟,不妨簡稱「邊子」(千萬不要口快快唸成「騙子」啊)。因此,阿聯酋人稱呼統治家族的成員,男性會叫 Sheikh(也可用「HH」稱呼),而女性則叫 Sheikha。那麼阿聯酋有多少個Sheikh呢?
我手頭上沒有具體數據。但阿里所屬的Al Maktoum家族,自1833年起已統治杜拜,兩世紀以來枝繁葉茂,相信有「Sheikh」頭銜者至少以百計,像阿里這類總理的遠房親戚,不知凡幾。
也許有人認為以「杜拜總理遠親」稱呼阿里,凸顯不出這次中東「富豪」設立香港家族辦公室的重要性,於是一開始就謊稱他是總理的侄子,這種操作難道不是「搭雞棚」嗎?
然則「Sheikh」是否該譯成「王子」呢?這又是沈運龍一干人等沒說清楚的地方。先談英文「prince」,它含義很廣,跟「sheikh」是對得上的,所以《南華早報》用「Dubai prince」沒有問題——「prince」儘管狹義上指國君的兒子,但廣義上也泛指王室其他男性成員,而在從前法、德等歐陸國家,「prince」甚至適用於王室以外、公爵以下的貴族。可見英文以prince形容阿里(他好歹也是「邊子」)是說得通的。
問題是現代中文的「王子」有點曖昧。以傳統中文來說,「王子」必指國君、皇帝的兒子,換言之,像阿里這種身分是不配叫「王子」的。但現代中文受英文影響,「王子」有時也像「prince」一樣泛指王族子弟(包括「邊子」),這就是阿里被稱為「杜拜王子」的原因。若有人維護中華文化,堅持從傳統中文角度理解,那麼批評阿里為「假王子」也是合情合理的。
當然,無論阿里怎樣「假」,也假不過像沈運龍那樣自命「中東王子」。順帶一提,屈穎妍曾替沈運龍寫了一本傳記《由劏房小子到中東王子 —— 沈運龍》,新書發布會的日期很易記,就是2019年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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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2019年7月21日《由劏房小子到中東王子 —— 沈運龍》新書發布會 - #1165 [亨利二世], 24-04-03 10:41擔心沒有SIM卡用的王子
昨晚《南華早報》獨家報道,杜拜王子在宣布於香港設立家族辦公室並注資5億美元前,原來有另一身分,就是以藝名「Alira」走紅菲律賓的新晉唱作歌手。真係估佢唔到!
然而《南早》報道還有一個耐人尋味的細節,似乎不是人人注意到:記者引述2021年12月王子的訪談,以及2022年11月菲律賓廣播公司GMA News的報道,指王子除了是歌手,還是一名「政府機構的內部審計員(internal auditor at a government agency)」。《南早》引述王子訪談的一段話:
「我目前(即2021年底)的工作是內部審計員。是的,這對我來說有點悶。我知道。但實際上我更喜歡唱歌,因為我可藉此與人建立聯繫,也因為我是個喜歡交際的人,我希望唱歌能夠幫助別人發現(自己才能)、發光、照亮他人。」
“I’m currently having a job, working as an internal auditor. Okay. That’s a bit boring for me. I know. But actually, I enjoy singing more because it gets to connect with people, and because, again, I’m a people’s person, and I want it [to] help others just discover, shine, [and] shed a light on people,” Alira said.(注1)
就算做皇帝也可以唱歌(例如漢元帝就熱愛作曲唱歌,還懂得鼓琴和吹簫),那麼王子做歌手也不算很出奇,奇就奇在,他腰纏萬貫,至少有5億美元的閒錢放在香港投資,為什麼還要委屈自己去做一份a bit boring的審計員工作呢?有錢就是任性,莫說做歌手,做鴨都沒有問題,最緊要happy,但有錢還要打一份悶工,恕我愚魯,實在無法理解。
更好笑的是,今早看到一個Facebook的公開帖文,題為「王子拜訪後記」,實在忍不住跟大家分享。一個叫「StartFree 創・自由」的專頁在2023年12月17日(即王子訪港期間)發了一文,還附有作者與王子的合照,內容見附圖,最有趣的一段是:
「生活上,佢(王子)同正常人一樣,都會怕無Wifi
所以我漏夜變咗幾張SIM Card出來
令佢及隨從都上到網、打到電話返杜拜」(注2)
對不起,我真係笑到噴飯。堂堂杜拜王子,吹到身家有數以十億,手機居然沒有漫遊,本尊和隨從甚至連SIM卡也沒有,要靠萍水相逢的網主「漏夜」張羅,「隨從」的工作都做埋呀陰功,不知道王子最後有沒有付SIM卡錢給網主呢?
王子做歌手,其實一點也不奇怪,但王子還要打工做審計員,而他出行的時候,自己和隨從連一張SIM卡也沒有,我就覺得不可思議了。電影《東邪西毒》話齋,請殺手你都搵個有鞋着㗎啦,香港政府要引入中東富豪,是否也應該找個有SIM卡用的呢?
注
1
https://t.ly/4f7Rj
2
https://t.ly/cf6-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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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tFree 創・自由」截圖
最後修改時間: 2024-04-03 10:47:14 - #1164 [lym], 24-04-02 21:59混水摸loong
- #1163 [亨利二世], 24-04-02 21:48王子割得快,更加有古怪
《南華早報》3月28日有篇報道,引述「香港─中東經貿協會」創會會長沈運龍的話,指沈去年在杜拜認識王子Sheikh Ali Rashed Ali Saeed Al Maktoum,然後邀請他來港。事隔三天,沈運龍忽然在31日發出「重要聲明」,反駁《南早》報道,說:「本人不是在杜拜認識這王子,此前我方亦沒有邀請王子來香港。」
聲明說,王子是在去年12月15日第一次來港拜訪香港─中東經貿協會,參觀博物館和晚餐,當晚沈介紹了協會會員「中唐空鐵」的麥懿睿(Eleanor Jane Mak)給王子。沈強調,其後他們如何組建家族辦公室,從來沒有人知會他,直到2月底協會拜訪杜拜期間王子才公布,「我方完全不知情,本人及協會完全沒有在此事件有絲毫金錢利益。」(注1)
奇怪,為什麼沈運龍唯獨反駁《南早》一家傳媒呢?記得日前我翻看有關報道,多家香港中文媒體已於《南早》之前,稱王子在香港設立家族辦公室,沈運龍是「穿針引線」的人,例如3月21日《明報》李先知的〈聞風筆動:迪拜王子39億設家族辦公室 沈運龍成功牽線〉說:
「內地媒體近日廣泛報道,迪拜酋長侄子Sheikh Ali Al Maktoum攜5億美元(約39億港元)來港設立海外家族辦公室,成為首個在香港設立家族辦公室的中東家族。原來,這名迪拜王子今次來港設立家族辦公室,是香港-中東經貿協會創會會長沈運龍居中穿針引線,反映民間力量協助香港開拓新的國際空間的重要。」(注2)
留意3月21日港媒仍然像「內地媒體」那樣,稱該王子為「迪拜酋長侄子」——但他只是杜拜總理「遠親」,不是侄兒。
3月20日《香港01》又有一篇〈杜拜王子來港設5億美元家族辦公室 有意投資港初創及建築公司〉,也說王子在港設家族辦公室,是沈運龍「促成該次合作」(注3)。
3月21日港共網媒「堅料網」有篇訪問,標題為「阿聯酋皇室39億設家族辦公室 沈運龍率領香港-中東經貿協會成功撮合」,內文屢以「成功撮合促成該次合作」稱讚沈運龍,沈運龍還「開心地笑稱自己獨具慧眼,並親自協助安排下周四舉行的家族辦公室成立啟動典禮及新聞發報會,該典禮已邀得全國政協副主席梁振英及多位局長出席。」(注4)
由此可見,就算沈運龍沒有親自邀請杜拜王子來港,他也肯定是不可或缺的中間人,要割席是很難的。至於聲明說「我方亦沒有邀請王子來香港」,就更有撒謊的嫌疑。
在2023年12月18日《香港01》一篇報道〈與迪拜酋長姪兒簽備忘錄 中東經貿協會沈運龍︰首要是交換信任〉,沈運龍講了一個跟日前「重要聲明」自相矛盾的故事。杜拜王子是誰邀請來港,該文講得很清楚:
「沈運龍指出,殿下今次來港,主要受協會會員的邀請,『佢好重視可持續發展,我地其中一個會員正是他大學時的導師。』」(注5)
據此可知,去年邀請王子到香港的,就是「香港–中東經貿協會」一個會員,他還是王子「大學時的導師」——這樣重要的人物到底是誰呢?——那沈運龍怎能睜眼講大話,說「我方」沒有邀請呢?到底是「重要聲明」撒謊,抑或去年底沈運龍向01記者撒謊,他有必要交代清楚。
但無論如何,撒謊都是不對的。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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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t.ly/rQNCM
2
https://t.ly/37FeF
3
https://t.ly/iSuCC
4
https://t.ly/7V6t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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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t.ly/s3NS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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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穌說:「一粒麥子不落在地裏死了,仍舊是一粒;若是死了,就結出許多子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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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圖片 - #1162 [亨利二世], 24-04-01 22:15隱藏在塔羅牌的愚人節密碼
4月1日為什麼要慶祝愚人節,一直是個謎,連文化史學家都無法達成共識。流傳最廣的說法,指愚人節起源跟法國16世紀改曆有關。原來1564年之前,法國仍然跟從中世紀歐洲多國慣例,以3月25日為一年之始(此日接近春分,又恰值聖母領報節),法國人會互送禮物,慶賀新年,直至4月1日。
1564年,法國國王查理九世頒布法令,將新年定於1月1日,藉此與鄰國公曆保持一致,從此法國人才改在1月1日慶祝新年。但許多人不知道曆法已經「完善」,仍舊在3月底慶祝,於是有些與時並進的人就捉弄那群「愚人」,給他們送假禮物,或發出假的派對邀請函。據說這就是愚人節的起源。
但這個說法也有問題。法文稱愚人節為「poisson d’avril」,直譯即「四月之魚」,那麼查理九世改曆,跟魚又有什麼關係呢?「poisson d’avril」這詞語組合,最早見於15世紀文獻,本義是「中介人」或「負責為主人送情書的小伙子」,跟今日我們理解的「愚弄」意思大相逕庭。
魚、愚人和4月1日的關係,似乎有點神秘,但我忽然想起,前陣子不是有京官訓誨香港人要有「零起點思維」嗎?「零起點思維」這五字真言除了反映香港的執笠潮、各行各業逐步「清零」外,也使我靈機一觸,聯想到塔羅牌號碼為「0」的「愚人(The Fool)」牌。
愚人,不一定是被愚弄的人;在現代常見的塔羅牌中,愚人被描繪為一個樂觀開朗,像春天般生氣勃勃的年輕人。他站在懸崖,腳邊是深淵,但沒流露絲毫恐懼絕望的神情,反而恰然地抬頭,仰望天際。他無拘無束,似乎看破世情,甘心做一個「零」,但也不是「躺平」,而是準備展開一段新旅程,邁向一個新世界。
與其說他愚蠢,倒不如說他讓人想到「信心」、「希望」和「重生」。
有些塔羅牌流派(如Golden Dawn)認為,「愚人」對應的是希伯來文第一個字母Aleph(א ) ,當中實大有深意。猶太教有個關於Aleph的故事:千百年來許多拉比(即猶太教的老師)都在爭論,上帝十誡,到底有多少是神直接告訴以色列人,有多少是神獨家啟示給摩西?
有人說,神告訴以色列人的只有三條誡命,摩西則領受另外七條。之後有人說,上帝只跟以色列人講了第一條:「我是你的神。」後來又有人說,不,上帝只講了第一誡第一個字「Anokhi」(我)。最後有拉比說,上帝向以色列人啟示的,只是「Anokhi」的第一個字母Aleph——它在希伯來文是不發音的,代表靜默和虛空,即神的本質。
如果愚人是Aleph,他不就是神的化身嗎?這樣就連繫到魚了。對早期基督徒來說,魚是神聖象徵,常與基督形象掛鉤,為什麼呢?原來魚的希臘文是「ἸΧΘΥΣ (Ichthus)」,這五個希臘字母恰巧是「Ἰησοῦς Χρῑστός Θεοῦ Υἱός Σωτήρ」的字首,直譯即「耶穌基督,神的兒子,救世主」。
「四月之魚(poisson d’avril)」是「中介」,耶穌不就是上帝與人的「中介」嗎?也請不要忘記,3月25日那段日子正是傳統上聖母領報的時期,也跟耶穌有關。從這個角度看,魚、愚人和4月1日的關係就有着落了——「四月之魚」也許隱隱代表復活的耶穌,寓意是:塵世間一切既有規則都可被祂顛覆(戲弄也是打破規矩的一種方式)。
當然,以上純屬我個人猜想,事實如何只有上帝知曉。但無論如何,在這個前路茫茫的時代,大家也不妨學習一下「愚人」精神,勇於探索,樂於未知,把每天都視為新開始,讓自己不斷「重生」,更須緊記:不管腳下的路多險多凶,也要抬頭看看無限的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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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塔羅牌愚人 - #1161 [亨利二世], 24-03-31 23:41「內地好不好也叫新鮮」
TVB新聞日前報道高鐵西九站北上人潮的盛況,訪問了一位馮先生,他有句話熱傳網絡:「(香港)我吃不起,美食節60、70元串魚蛋,怎樣消費?」但我認為最好笑的是後面一句:「內地好不好也叫新鮮。」
馮先生不說,我也不知道香港的魚蛋這麼貴,難怪他上大陸消費。至於「內地好不好也叫新鮮」,如果馮先生所謂「新鮮」是指食物,那他應該未聽過「內地」有一種專為肉食蔬果而設的「美顏神器」,叫「生鮮燈」。經生鮮燈一照,本來淡粉色的豬肉也會變鮮紅色,令人以為十分新鮮。
中国網購平台上的生鮮燈,近年如雨後春筍,廠家都以「專業調色,生意好的都在用」、「選對燈,比隔壁檔早收攤」之類的標語招徠生意。許多「內地同胞」都利用生鮮燈的照射效果,令自己賣的食物看來更新鮮亮麗,藉此欺騙消費者。
不是說笑,街市打燈在「內地」是一門專業,賣不同的食物,須搭配不同的燈光,如豬肉燈是紅光搭配冷白光,熟食燈是紅光搭配暖白光,水果燈是紅光搭配正白光,蔬菜燈是綠光搭配正白光,雞肉燈是紅光搭配正白光⋯⋯廠家除了賣燈,還會按店面大小,提供有關安裝的專業意見,包括安裝位置及燈泡度數等。
以為我在抹黑內地食品嗎?那麼你應該也不知道,正因為生鮮燈騙人現象越來越普遍,中国市場監管總局發布了「食用農産品市場銷售品質安全監督管理辦法」,正式禁止在銷售生鮮農產品時,使用會影響食材真實色澤的照明設施,禁令於2023年12月1日生效。
既然街市無法再用生鮮燈騙人,那麼不新鮮的肉都賣到哪裏去呢?那位馮先生也許未夠智慧參透,但相信這裏大多數讀者已經會心微笑了。
與其說「內地好不好也叫新鮮」,倒不如說「內地好不好也叫便宜」吧。日前我在Patreon介紹了東京平靚正美食,現在趁復活節假期,許多港人北上吃喝玩樂,不妨也在這裏推介一些中国美食。
嫌香港飲食太貴,我認為可以直接搬去北京。去年8月路透社已經報道,在北京「南城香」連鎖店內,顧客只要花3元人民幣就能夠享用早餐,且不是份量固定的普通餐,而是buffet——你可以任吃任喝店家提供的7種口味早餐,包括雞蛋玉米羹、皮蛋瘦肉粥、酸辣湯、小米粥、牛奶、豆漿和橙汁!
推出3塊錢吃到飽早餐後,「南城香」每天都人滿為患,而定價這樣低,集團居然還有錢賺,中国果然是一個充滿奇蹟的地方。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係咪好想即刻搭高鐵去北京食呢?
(補充:有讀者指馮先生所謂「新鮮」或表示「自己未試過」,也通,如果是這樣,我更推薦他去「南城香」試試平絕宇宙的3元buffet。)
彩蛋
東京美食推介
小咪周記(83):東京遊瑣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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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 TVB新聞;網絡圖片 - #1160 [亨利二世], 24-03-30 23:47見山不是一個地方,是一段時光
光陰荏苒,不覺已到了見山熄燈前夕。儘管我無緣送別見山,但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年那月那天,見山漫不經心的給我送別。離開前一天,風和日麗,我在見山跟一個素未謀面的網友相認,晚上和朋友在Sharon家吃飯,當時只道是尋常。如今回望,一切皆渺若天涯。
猶記得二〇一八年秋在雅致的梅夫人婦女會餐廳初識爽朗的Sharon,也記得在見山閣樓聽吳靄儀吟誦和細說濟慈的夜鶯頌,更記得那場十一月的淒風冷雨,前來捧場的熱心讀者坐在Sharon臨時租來的帳篷下,我則奇妙地坐在郁鍵快餐門前講張愛玲,頭頂是滴滴答答雨聲。
看到見山IG有句話寫得很好:見山不是一個地方,而是一段時光。
可惜見山也像歲月一樣,快要一去不返。
初開業的時候,我記得Sharon常說,盼望見山能成為百年老店,養得起一個海明威。看到她近年經營得這麼有聲有色,甚至令書店變成旅遊勝地,相信見山已有能力養活一打海明威了,恨只恨,它終究做不成老店。
百年前曾經為海明威大開方便之門的巴黎莎士比亞書店,跟見山確有幾分相似:兩者都是城中作家和文青的聚腳點,老闆都是熱心支持寫作出版的女性。不同的是,莎士比亞書店是在一九四一年德軍佔領後才被迫結業,而見山則在一個這邊風景獨好的「由治及興」時代「自願」關門。
我沒什麼可以贈別,唯有憑詩寄意,末句「遼東化鶴」是用丁令威回到家鄉,發現人事全非的典故,不詳解了,請讀者自行意會:
見慣蒼黃萬事非
山高開卷且忘機
再逢應是河清日
會向遼東化鶴飛
附錄
〈浪漫得不像香港〉
初刊於2018年12月1日名采版
十一月的雨,總令人猝不及防,何況還有陣陣寒風。但天氣越冷,我越感受到來者的熱情,無以為報,只能銘感於心。事緣上星期日,我在見山書店做了一場小小的座談會,跟影評人喬奕思小姐討論張愛玲的電影世界。座談會的緣起,是應出版社之邀,宣傳一下拙著《在加多利山尋找張愛玲》,場地任擇。我第一時間想到見山。在香港逛了這麼多年書店,從未想過會有見山的出現。這座樓高兩層、門窗鑲黑鐵框的小白屋,前身是花店,靜處上環太平山街一隅,賣的書籍貴精不貴多,中英新舊俱備。在台灣、日本,這種小書店也許很尋常,但在寸金尺土的香港則近乎奇跡了。見山貌似孤高,其實外冷內熱,洋溢人情味,單看書店跟街坊的友好關係就知道了。
上星期日天氣驟涼,大半天都是毛毛細雨,寒絲絲的,就像張愛玲所說,「微雨的天氣像隻棕黑的大狗,毛茸茸,濕溚溚,冰冷的黑鼻尖湊到人臉上來嗅個不了」。這樣蒼涼的天氣,本來很適合談張愛玲。然而幻想美好,現實殘酷,這是露天活動,即使聽眾不介意撐着雨傘捧場,但座談會需要電腦、投影幕等器材,一點也不能濕。於是老闆Sharon就為了這場免費活動,二話不說租帳篷回來,得店長和街坊的熱心協助,在書店外開闢了一個遮風擋雨的小空間。記得最初認識Sharon時,介紹的朋友偷偷在我耳邊細語:「Sharon係叮噹嚟㗎,冇嘢難得到佢。」那時我不信,現在不得不信。
為了讓這場座談會發生,旁邊古董小店InBetween也特地收起門外擺賣的物品,方便我們搭帳篷。最最不可思議的是,隔鄰的郁鍵快餐在這天本來是關門的,但老闆眼見天氣惡劣,不特止跑回來落手落腳仗義幫忙,還慷慨地開放了快餐店,讓喬奕思和我可以安坐店內,不着邊際地談張愛玲。就這樣,我由她在上海收取的「巨額」編劇費說起——據一九四七年《新上海》報導,張愛玲編的《不了情》劇本,收費六百萬元,但那時貨幣貶值,張愛玲平時每月也花近百萬元;可見她給胡蘭成的三十萬元「掟煲費」 其實不多,連今天香港劏房的月租也不夠——扯到〈阿小悲秋〉和安東尼奧尼電影的關係,旁及祖師奶奶「顯靈」事件,最後以許鞍華、李安的改編電影作結。
雨越下越大,早已由大狗的冰冷黑鼻尖,演變成「簷前掛下了牛筋繩索那樣的粗而白的雨」。但帳篷內卻坐滿了風雨不改來聽講座的人,有素未謀面的讀者、新相識的朋友,還有「神秘嘉賓」吳靄儀女士;更難得的是,帳篷外也站着雨中撐傘的捧場客,令我受寵若驚。而我和主持人喬奕思,就在密麻麻寫滿「黑椒雞扒炒飯」、「鹹魚雞粒炒飯」等字樣的掛牆餐牌襯托下,暢談舊上海的傳奇,陰差陽錯,體現了張愛玲所謂的「參差對照」。很壞的天氣,很好的氣氛,我想像到不食人間煙火的張愛玲,在十一月的雨中踽踽步來,不動聲色地現身於一間街坊快餐店,她應該是歡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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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山書店座談會,攝於2018年11月25日 - #1159 [bigleung], 24-03-30 07:41
過去發生過多少次,將來還會發生多少次,誰知?誰可以理會? - #1158 [亨利二世], 24-03-30 00:01比王子更神秘的家族辦公室CEO
《南華早報》跟進杜拜王子故事,又挖到新料:原來王子那個位於上環信德中心招商局大廈16樓的family office,是與一間叫「Positive Goal Investments Ltd」的投資公司共享辦公室空間的,而該公司以前的董事就是澳門賭王何鴻燊。
日前《南早》已查出王子殿下的杜拜辦公室只是位於中產住宅區,已經有點蹺蹊了,想不到連敲鑼打鼓設立的香港辦公室也要跟別人共享,這到底代表他知慳識儉,抑或是空心老官呢?
見劇情峰迴路轉,今天我才補看這位Sheikh Ali Rashed Ali Saeed Al Maktoum在3月18日接受的Bloomberg訪談(注1),坦白說,事前完全沒有想過娛樂性會這麼豐富。整個訪談長達8分鐘,無論主持人問什麼,王子的答案都一樣虛無飄渺,像梳乎厘,表面上脹蓬蓬的,內裏全是空氣。
王子滔滔不絕說,希望透過投資,對世界帶來正面影響,創造更好的未來,協助別人成長⋯⋯主持人大概聽得一頭霧水,便問:「就你正在關注的產業或目標而言,如何將這些理念融入具體投資策略呢?」問得這樣具體,王子頓時語塞,一兩秒後,他旁邊的家族辦公室行政總裁Eleanor Mak才口窒窒接力作答,但答案依然空泛,甚至答非所問。
這個Eleanor Mak跟杜拜王子一樣,都是近一兩年才「冒起」的。據傳媒報道,Eleanor Mak的中文名字叫麥懿睿,除了是王子辦公室副主席兼CEO,也是四川中唐空鐵子公司「中國新能源空鐵國際」的主席兼CEO,似乎來頭不小。
我隨便搜一下,發現這個麥懿睿還有幾個身分,包括「中東經貿協會鐵路建設行業委員會」(創會者就是昨天提到的沈運龍)的主席、2023/2024年度「中區獅子會」會長、2022年「金紫荊女企業家獎」得主,以及「大灣區醫療及生命科學(香港)創新智庫」委員。
這個「大灣區醫療及生命科學(香港)創新智庫」是做什麼的呢?我瀏覽它的官網,毫無頭緒,只見它的「最新活動」部分有15張照片,大多數是去年的事,其中5張照片的主題都是「與梁振英副主席會面日」(攝於2023年1月20日),有一張更特別標明照片中人是麥懿睿(注2)。
麥懿睿得了所謂「金紫荊女企業家獎」後,在《香港01》刊登了一篇廣告文,標明「資料及相片由客戶提供」,內文聲稱麥懿睿「於英國修畢法律學位及全球工商管理碩士」,「本身經營藝術投資,2017年隨商業考察團到四川考察項目,被空鐵項目吸引了,繼而決定投身總部位於四川成都的中唐空鐵公司」(注3)。在英國修畢法律學位及全球工商管理碩士,哪一間大學呢?
我嘗試在LinkedIn找這個麥懿睿(或Eleanor Mak,又名Eleanor Jane Mak),可惜找不到她的帳戶,但有一個意外發現:所謂「亞洲董事會有限公司(Asia CEO Community)」創辦人Gary Lam(林港豐)去年中在LinkedIn發帖,紀錄一個叫「The Leading Female Business Leaders In Asia Luncheon」的活動,帖文有出席者名單,tag了中唐空鐵總裁「Eleanor Mak」,我以為終於找到她的帳號,誰知道點進去才發現根本是另一個人!(注4)
林港豐tag一個同名同姓的人,究竟是有心抑或無意,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很清楚:這個近年冒起的「商界領袖」麥懿睿非常神秘,網上居然連一點具體的背景資料也沒有(除了她自己在01刊登的廣告文)。更有趣的是,我發現「麥懿睿」很可能不是她的本名。
2018年4月1日,中国大陸「搜狐網」有篇報道,題為「河南省寧波商會一行走訪駐粵甬商企業」,說當日上午河南省寧波商會黨委書記、執行秘書長陳衛國與執行會長楊予東,在深圳搞了個座談會,與會者有一個是「中国新能源空鐵集團有限公司、中唐空鐵海外公司麥凱欣總經理」,還附有合照,當中只有一個女子,樣貌分明是麥懿睿(注5,見附圖)。哈,原來她又叫麥凱欣。到底哪個才是真名?
這位王子辦公室的CEO,如果把她所有名字串起來——Eleanor Jane Mak aka 麥懿睿 aka 麥凱欣——長度也跟Sheikh Ali Rashed Ali Saeed Al Maktoum差不多了。她的真實背景是什麼,我看不透,但不妨猜一猜,她和拍檔沈運龍(背後還牽涉梁振英)千里迢迢找來一個不知錢從何來、甚至不知有沒有錢的杜拜酋長遠房親戚,很可能是想利用「王子」光環為中唐空鐵充撐場面,以便向港府推銷空鐵建設工程。
早於2023年1月,工聯會「立法會議員」鄧家彪已向政府提議興建空鐵,全長約5公里;7月,鄧家彪更與麥懿睿一起倡議在九龍東興建單軌空鐵,每公里造價1億至1.5億元。現在安排一個杜拜王子在香港設立所謂家族辦公室,聲稱「入股」中唐空鐵,下一步應該就是借勢推銷蓄謀已久的東九空鐵工程,圍爐食大茶飯了。
但王子之前博大霧自認杜拜總理侄兒,還高調上Bloomberg發噏風,很可能刺激到杜拜皇室的神經,導致12面金牌召他回鄉也說不定。如果王子真的奇跡地回港投資,大家不妨留意劇情發展,會否朝向「東九空鐵」這個吸金大計吧。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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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t.ly/JPzq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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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t.ly/hSAZm
3
https://t.ly/eMk_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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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s://t.ly/kNpXl
5
https://t.ly/f3xp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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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上:2018年的麥凱欣(右一)
圖下:2024年的Eleanor Jane Mak(右一)
最後修改時間: 2024-03-30 00:01:38 - #1157 [bigleung], 24-03-29 07:16
雞棚唔怕舊,最緊要大。 - 下一頁 (3 of 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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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杜拜統治家族成員Sheikh Ali Rashed Ali Saeed Al Maktoum(簡稱「阿里」)雖然四日內出三份聲明,信誓旦旦保證會在五月底返回香港,成立五億美元家族辦公室,但這兩天出現很多蛛絲馬跡,令人相信這個「雞棚」已經悄悄垮了。
首先是早前委任阿里為榮譽教授,並跟他簽署合作備忘錄的恒生大學,昨天被媒體揭發已暗中刪改三月的新聞稿,除了刪除委任榮譽教授及簽署合作備忘錄的事宜外,更連「王子」稱號及阿里的名字也全數清零。換言之,恒大已擺明車馬跟「王子」割席了。
更讓人傻眼的是,我今天嘗試進入阿里家族辦公室官方網站:
https://www.sheikhalialmaktoum.com/
點進去,才發現官網已失蹤了。不止官網,連LinkedIn帳號都刪得一乾二淨:
https://ae.linkedin.com/.../the-private-office-of-sheikh...
看來阿里不單放棄香港,他甚至已放棄投資,什麼都不玩了,可能疊埋心水回去做審計員,或繼續做「中東好聲音」也說不定。他還來不來香港,相信答案已寫在牆上,我比較好奇後續發展的,反而是一件少人問津的事:今年二月,阿里辦公室曾與萬方家族辦公室(Raffles Family Office)、国合新能源有限公司簽署諒解備忘錄,旨在將中国製造的再生能源基礎設施引入中東。(注1)
我由上月底一直跟進「杜拜王子」故事,發現傳媒都沒有調查報道這間Raffles與「王子」的關係,令我頗為失望。Raffles這個名字,一聽自然就令人想起新加坡,因為現代新加坡的奠基者,正是1819年宣布新加坡為自由貿易港的萊佛士爵士(Sir Stamford Raffles)。但耐人尋味的是,這間名字洋溢着新加坡色彩的公司,總部卻設在香港,管理層也多數是香港人。
2018年《明報》訪問過Raffles的創辦人兼CEO關志敏,他的客戶似乎以亞洲富豪為主,當中自然包括大陸客,訪問有一段說:
「關志敏稱,每當第一次見客戶時,都會問對方三個問題,第一題是『用什麼國籍開戶?』因如中國內地客戶普遍有2至3張身分證,最多甚至有7至8個國籍;其餘兩條問題為『把資金存放在哪些地區?』,以及『透過什麼法律架構持有資產?』」(注2)
透過在中東投資再生能源,順勢把錢存放在那裏,也許是今天中国富豪的大趨勢吧。阿里固然尚未騙到香港一毫子,但香港真的沒有損失嗎?今天《聯合早報》社論〈新港家辦之爭非零和遊戲〉正好回答了這個問題:
「根據香港投資推廣署委託國際會計師事務所德勤所進行的一項研究,香港估計有超過2700家單一家辦,較新加坡2022公佈的1400家多出近一倍。
「新港兩個城市為吸引家辦拼盡全力,但兩者遊戲規則卻大相徑庭。香港為吸引世界各地的富裕家族而鋪開紅地毯,新加坡過去兩年卻不斷收緊家辦政策(⋯⋯)數量多並不代表質量好,新加坡清楚地認識到,若來歷不明的非法資金流入我國,將損害我國金融中心的形象和聲譽。」
阿里上月旋風式訪港,然後陰風式歸去,儘管沒有給香港賺到一毫子,但總算貢獻一堆笑話,令網上瀰漫歡樂的氣氛。我覺得與其說阿里是騙子,倒不如稱他為棋子,真正損害香港聲譽和利益的人,由始至終都不是他。
(注釋見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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